“虽然这只是两个字,但它很有价值。我们要静下心来,甘心坐冷板凳,踏踏实实把问题解决,取得实实在在的成果。导向太重要了。”中国工程院院士、天津中医药大学校长张伯礼在接受科技日报记者采访时提到的这两个字,就是“实效”。
日前,《中共中央欧冠足球比赛: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以下简称《建议》)全文发布。在激发人才创新活力方面,《建议》提到,要健全以创新能力、质量、实效、贡献为导向的科技人才评价体系。
和此前常用的提法相比,这次的评价导向中,多了实效一词。对它要如何理解?来自不同领域的科研人员,向科技日报记者进行了剖析。
科研工作要面向国家重大需求
曾在武汉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一线奋战过的张伯礼对实效一词深有感触:“我们能在一个半月内就基本控制疫情,两个半月就基本看到曙光,恰恰是因为科研人员和医护工作者齐心协力,注重实效,解决问题,在临床上千方百计救每一个人。”
张伯礼曾任中国中医科学院院长,该院研究员屠呦呦在2015年因发现青蒿素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提到实效,张伯礼就想到了她。“其实屠呦呦先生发表的论文也不算多,但她的研究在全球特别是发展中国家挽救了数百万人的生命。”张伯礼认为,这才是做科研最终追求的目标——解决问题。“科研人员不要急着发论文,急着报奖。把实效纳入评价体系,对我们广大医务工作者和科技工作者,都能起到很好的引领作用。”
在安泰科技首席科学家周少雄看来,实效,意味着科技成果的转化。
周少雄长期从事金属磁性材料的研发和产业化工作,为突破国外技术封锁,他主持了国产非晶和纳米晶带材工业生产技术和应用技术的研发,实现了国产非晶带材在电力系统中的大规模应用。周少雄告诉科技日报记者,对科研人员的评价增加实效这一维度,恰逢其时。“实验室的成果,也要像总书记说的,面向国民经济主战场,面向国家重大需求。”他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指出,成果不能总放在书架上,也要放在货架上。“强调实效,或许可以进一步激发科技人员成果转化的积极性。”
那么,如何评价一项工作有没有取得实效?
张伯礼认为,应该用事实来评价,用实际的社会经济效益来评价,“而不是靠科研人员自己填的表格”“可以考虑更多地使用第三方独立评价”。
做基础研究,“实效”仍有启发意义
澳门大学应用物理及材料工程研究院院长汤子康研究的是材料科学。2000年,汤子康团队研制出直径为0.4纳米的单壁碳纳米管,这被评为当年的世界十大科技进展之一。
“这些都是过去的成就了。我们现在想把纳米材料用于癌症的免疫治疗。”研究的依然是材料,但汤子康已经开拓了一个全新的领域。他想尽快推动研究成果产业化,让它能在临床上真正造福癌症患者。
汤子康指出,《建议》提出实效导向,非常及时。他记得,中国科学院院士、北京大学教授刘忠范说过,做研究不能写“铜铁文章”。所谓“铜铁文章”,就是一模一样的研究流程,先用铜做一遍,发篇论文;再用铁做一遍,再发篇论文。“这个一点意义都没有。”汤子康说,这种尝试,并不能叫“自由探索”,只是一种“重复劳动”。
“尽管我们做的是基础研究,但还是应该设立一个比较长远的目标,想清楚你的研究做到最后,能对社会、对产业产生什么效果。朝着这个目标去努力,你的路才不会走偏。”汤子康提醒。
任职于北京应用物理与计算数学研究所的刘建军认为,做取得实效的研究,对基础研究也能起到促进作用。
“科研人员要发文章,要追踪国际前沿热点,但我们国家也特别需要攻克在国防、科技和民生等领域的关键核心问题。”在职业生涯的前30年,刘建军完全投身于具体的工作,这些工作也都取得了实效,成果应用到了国防事业。后来,他将从具体工作中提炼出的经验加以总结,又去做基础研究,把课题做得更精、更透。“找到能解决问题的方向,扎扎实实做上几十年,你才能真正发现迫切需要攻克的基础性难题是什么。所以,这次提出实效导向,很有意义。”刘建军强调。(本报记者 张盖伦)